墨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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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她】冷暖自知

安室透 x 原创女主

短篇,一发完。

女主名白兰地,因为我不知道还有什么酒名可以用了(捂脸)


“波本,你——和白兰地——嗯?”


冰块随着高脚杯的移动而肆意地碰撞着杯壁,清脆的响声打乱了酒吧温和缠绵的爵士乐曲,贝尔摩德拿起吧台上还装着散落的冰块的酒杯,动作娴熟地将橘黄色的酒精倒入杯内,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推,安室一只手按住了从吧台另一边滑过来的酒杯,低了低头,他看见液体表面倒映出的他的脸。


眼前的美人笑得促狭,话语最后上扬起的那个抑扬顿挫的单音意味不明。


“当然是——”安室的嘴角轻扬起一个弧度,他将酒杯放在自己面前,摇了摇杯中的液体,含笑抿下一口有些甜味的鸡尾酒,“秘密。”最后两个字伴随着酒精的下咽有些含糊不清,可贝尔摩德确认自己看见了男人恶劣的笑容。


她稍微能够体会一下琴酒每次听见自己含笑说着“秘密”这两个字是怎样的心情了。


“不过,你和白兰地。”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金色碎烦带着顽劣不堪的笑容的男人,颇为遗憾地耸了耸肩,“可真是不够搭的。”


“三十岁的老大叔祸害了小女孩?”


安室看见贝尔摩德听见这句话时好像笑了笑,手上的玻璃杯都差一点没拿稳,她把杯中残留的液体一饮而尽,微微拱起的背是她忍不住笑容的姿态,足足几秒钟,音乐声吞没了她的笑声,可一双明媚眼眸在灯光投射下暗藏着的点点捉摸不透的情绪像潘多拉魔盒的守门人,笼罩着神秘又只字不提:


“波本,你很有意思。”她笑得意味深长,弯起的眉梢像是愉悦至极,“你想上演这个杀手不太冷吗?”


每个里昂的生命中都会出现一个玛蒂尔达。


安室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他以为他需要出演的是碟中谍或者无间道,好歹也才对得起自己在警校的那么几年和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地把组织的资料整理好上报给上层,小女孩的出现是个意外,如同阳光明媚的天空中突如其来的倾盆暴雨,毫无预兆又把他淋得浑身湿透。


“那是琴酒可能拿的剧本。”贝尔摩德拍了拍安室的肩,她对于琴酒老男人的刻画像是故意为之,勾勒出一个三十好几的冷面大叔看上一个黑心萝莉的故事,“你拿的剧本大概是——”


“消失的爱人。”


“贝尔摩德你就是这么抹黑我的?”


循循诱导的女声与满含笑意的问句重合在一起,安室转过头眼里就只看见穿着休闲装束的黑发女孩双手环胸挑眉望向正在说话的两人,突然闯入的女孩长着一张稚嫩的脸,又出奇意料地不与灯红酒绿的昏暗酒吧格格不入,笑靥如花的脸不似上位者的压迫,安室在她淡蓝色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如一汪深潭,如一面魔镜。


“我总不能指着老虎说这是一只小猫咪吧?”


贝尔摩德无辜地笑了笑,她看见白兰地似笑非笑的眼神,兴致盎然地挑了挑眉,眉眼间不为人知的交流让这个女人有些哑然失笑,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玻璃杯咣当撞击在桌上的声音像法官敲定裁决的锤音。


“那位大人找你。”


前进,坐下,驱逐,白兰地所有的行为都是一气呵成,晃眼她已经坐在了安室的旁边,话对着贝尔摩德说,可贝尔摩德一点没在她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影子。


女士的特权就是偶尔出门并不需要付钱,贝尔摩德的酒杯直晃晃地摆在了白兰地面前,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酒吧里的爵士乐陷入短暂的间隙,白兰地招呼着酒保上了新的酒,弯起的手腕托住她小巧的下巴,目光比晃动的灯光还要明亮,细细的高跟踩在吧椅的落脚处,阴影遮住了灯光下隐隐反射出的金属利光。


“任务做完了?”


他记得她应该刚刚处理完一批货物。


“不然我现在是翘掉了任务吗?舍命陪君子?”


白兰地调皮地笑了笑,安室好像看见了一片璀璨的繁星点点。


安室因她不着边际的话语扬了扬眉,无话可说的模样让女孩像是注入了猛虎的胆子,她的香味紧紧围绕在他的周围,细嫩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放大的小脸离他不过咫尺,她的呼吸平缓如溪流,安室环住了她的腰,让她不会高跟鞋踩不稳掉下去,绅士的行为引得女孩咯咯笑了起来,明媚得不像话。


“你喝了苹果汁吗?”


她抿了抿唇,一本正经地说出与场景毫无关系的话。


不,也不能说毫无关系——


“没有。”


安室撞入她淡蓝的眼眸,看见自己凑近的脸和放大的眼,咬住她的嘴唇时还觉得意犹未尽,把她从一旁的吧椅中抱起来圈在怀里,白兰地以弱小的姿态蜷缩在她的怀里逼得他步步深入,唇齿间的猛烈碰撞让他抓住她的劲道越来越重,如果只是一团棉花大概已经被他融入了血肉里,她如毒药,如美杜莎。


清脆的一声响,白兰地的高跟鞋落在了地上,晃了晃,侧翻下。


灰姑娘的水晶鞋丢了一只在宫廷的阶梯上。


他们还吻着。



二。

“降谷先生,C酒店今晚有情况。”


日本公安部的办公室他自己都觉得是久违了,下属递上来整理好的资料,上面白字黑纸将可能出现的人物、时间、地点都写得清清楚楚,降谷应了一声,办公室又恢复了寂静,空调运作的声音有些嘈杂,烈日当头的窗外阳光投射在他的背脊上,从空调吹出的冷风又凛冽着他的双手。


翻了翻名单,无非是一些组织底层没有代号的成员,直到白兰地三个字有些刺到了他的眼睛。


将资料放在一旁,降谷深呼吸一口气,一手抹过额前有些散下的碎发,目光沉了沉,寂静得可怕的办公室像夜晚无人的港口,空调冷气与呼啸的海风重合。




[你接下来想干什么?]


白兰地蹲在港口的地上,已经被爆头的尸体被她翻转过来像是寻找着什么,摸出一个小小的U盘她眼前一亮,揣进兜里的同时嫌恶地踢开了已经没有呼吸的尸体,夜幕下降谷也可以想到她浅色的运动鞋上沾上的斑驳血迹。白兰地一如既往地随心所欲,他忍不住问她想干什么,他看见女孩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束在脑后的马尾都被风吹起来了些,来自她的审视让降谷一时间觉得无从遁藏。


[无所谓啊。]


她耸了耸肩,月光下她的影子动了动。


[所以才会问你的想法。]


大概是因为这是不同寻常的一天,降谷突然才意识到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对方的这个问题,她总是闲适得如同没事人一样晃悠在他的周围,他的每一个任务都有她的影子,百分之百的任务成功率也和她的存在脱不了干系,唯独每次任务结束后都会有这样一段对话,有时他们共同驶回公寓,他看见女孩的头发在车速与风速的竞争中张牙舞爪地铺散开来。有时他们落座于一个酒吧,她兴致盎然地点上各式各样的酒精也未曾脸红。


他提议,她随行,好像没有变过。


张了张口,由远而近的灯光让降谷终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他看着白兰地突然皱起了眉头,她几步向前抓住了他的手腕,站在风中太久她的手掌也有些凉意,波本应该率先作出反应带着身旁的女孩狂奔在月光笼罩下光秃秃的港口,可降谷零的影子被钉在了地面上。


降谷其实觉得有些冷,冷到他连手腕处根本算不上温暖的温度也会贪恋。


以至于手腕被放开时他条件反射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灯光越来越近,黑夜之下的港口迎来了白昼,侧面打过来的光让降谷刚好看见了白兰地的模样,来不及去揣测她眼下的情绪腹部就被重击,到最后他机械性地将她的手抓得乌青,手臂也有关节错位的声响,直到最后一声枪响飘散了硝烟,他的肩部满目疮痍,子弹从他身侧呼啸着飞过,他看见一朵一朵血花溅起,失了声说不出半个字,最后她飘扬的黑发带着还在飞溅的血液消失在他的眼里,淹没在乌黑汹涌的大海之中。




眨了眨眼,降谷深呼吸一口气,他不应该想起这些事。


肩上的伤口已经彻底好了,之后的日子在组织呆了几天就接到消息琴酒来带人围剿,有些狼狈地逃脱枪林弹雨他也会想起最后有一双失去了明媚笑意的湛蓝眼眸,琴酒的围剿从侧面也证明了女孩最终回到了组织,带着呼吸,和他一直不为人知的秘密。


人是复杂的,最不想发生的事和最想发生的事有时总会完美地重合在一起,降谷看见酒店入口踩踏着高跟鞋的窈窕身影觉得时空好像穿梭了一亿年。


优雅的礼服勾勒出她的好身材,灯光下她的肩膀和手臂白皙滑嫩,扭断的痕迹被时间侵蚀。




[你像个孩子。]


降谷中肯地说道,看着眼前比他矮上不少,五官比起贝尔摩德要少了许多妖娆风情的白兰地,轻轻按住了她手中锋利的匕首,用自己的手枪给地上黑吃黑死掉的男人补上最后一枪,枪声过后他便没再去看断了气的人。


[孩子?]白兰地扬眉,弯起的眉眼让她看上去更明媚了几分,她歪了歪头,借着降谷按住她手腕的动作,鼻尖轻触他的下巴,说话时她的唇如不经意般摩挲过他下颚骨,[那你是不想让孩子染上鲜血吗?]


她压了压他的手腕,微微踮脚,嘴唇的位置向上移了移。


她的每一次呼吸都让他的皮肤温热。


[你会和孩子接吻吗?]


白兰地的鼻尖贴在他的鼻梁上,还如之前的眉眼含笑,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苹果树上盘旋许久的毒蛇,引诱着夏娃咽下红透的苹果。


[孩子这时候只会揪着衣角眼泪汪汪。]


降谷扣住她的腰,意料之中唇上的触碰没有到来,反倒是轻柔地抹过,上一秒还在自己怀里安然待着的白兰地就已经轻松地挣脱开了,冲着他晃了晃她的食指,上面明晃晃的血迹有些刺眼。


[下次杀人别这么狼狈了。]


她的笑容和指尖的温度被留在了时间里。




闷闷的子弹声乱了他的思维,从阳台翻出来看见房间内血泊中手指还在颤抖的男人,和他旁边警觉到目光的注视而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女孩。


“建议不要多管闲事,不然事态更严重。”


白兰地没有犯人的自觉,降谷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已经选择性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可她慵懒的神态和一点不慌不乱又不像是作秀,曾经白兰地只会是靠在一旁含笑看着他完成任务的人,降谷现在也可以想象出刚才她动手扣下扳机的动作有多干净利落,不会出现保险栓没有拉开的情况,不会出现颤抖许久对不准目标的致命部位的情况,甚至枪口对着目标太阳穴时她可能也不曾动容过一秒。


玛蒂尔达第一次见血时也曾慌乱无措。(1)


艾米在被绑架的背后是她捅入男人的镇定自若。(2)


“你……”


话哽在喉中,降谷突然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的手有些沉重,小巧的金属手枪里面像是塞了钢铁铸造的子弹,枪口对准白兰地时他听见自己的指骨响了响,僵持太久想要活动却不受控制。


“我要走了。”


白兰地笑了笑,挥了挥手里的枪支,踏过目标的尸体,姿态优雅得像刚刚参与过选拔的模特。


子弹打在她的脚边——


多亏她侧身躲开,不然只会双腿一软跌落在地。


“降谷警官想把事态搅得更严重吗?”


她不慌,握紧了手中的枪,一边说着一边打破了阳台的玻璃,玻璃碎片和子弹一同落在了降谷的脚边,降谷看见白兰地小巧的脸被黑黝黝的枪口遮了个严严实实,降谷恍然之间以为她会像曾经一样无辜地笑着放下手上的枪,说这女孩子拿枪很粗鲁这样的话,他等来的只是白兰地满含威胁的话和云淡风轻的模样。


“杀他是为了情报?”


“当然——”白兰地觉得好笑地看着他,突然眼睛一转,大眼睛里盛满了委屈,半是埋怨半是控诉,垂下的演练把幽怨表现的淋漓尽致,“不是,他把我叫到房间来然后对我动手动脚——”话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一眼降谷的眼神,摆明了只把她这一段当作演戏,她笑,刚刚的委屈一点不剩,反倒是微微扬眉,弯起的弧度有些无奈:


“你看,解释了你又不信,何必又问我呢?”


为什么会问?


降谷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握在她手里的枪支,她如上位者一般睥睨的眼神和高傲的微笑,面对他的镇定自若,无不证明着她只是在完成任务而已。


或许他记得的还是唇上的一瞬温度。


她一步步走向他,降谷闻不到她身上惯有的香味,却能看见她的影子越来越长。


抬手,截住,白兰地想要抓住栏杆的手被降谷死死握住,白兰地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太久未见的脸,扬起一抹笑,另一只手使上劲朝降谷抓去,他们形成了一动不动的姿态,谁也耐不住谁。


“想送我落网?”白兰地骤然冷笑,小孩子一样的脸上勾勒出魔鬼的轮廓。


他静静看着她,三秒,才开口,“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杀戮,血腥,一切的黑暗面好像都在他离开组织后全部暴露在白兰地眼前,她无从遁藏,原本浸泡在黑暗里的小孩像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会微笑着抹去他唇边血迹的白兰地也如泡沫般消失。


“有的选吗?”白兰地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这不是你。”


他的一句话让白兰地的思维沉寂了下来。


空气安静得像是凌晨四点。


白兰地深吸一口气,觉得有些好笑,她甚至捏住降谷的手都不再那么用力,如果不是因为这时候情况紧急她说不定话颤抖着笑到直不起腰,两秒后,她才展颜,摇了摇头,看着降谷的眼睛,扬起的弧度云淡风轻——


“少自以为是了。”


“你根本不知道,当我不再爱你时,我是什么样的人。”(3)


(1):《这个杀手不太冷》

(2):《消失的爱人》

(3):出自《吸血鬼日记》第四季十一集,Stefan对Elena说的:“You don't know what I look like when I'm not in love with you.”


最终白兰地还是跑了,凭借着她让降谷一瞬间的失神便是从阳台上凭借着如蹦极一样的绳索滑过了空中,降谷曾见过她浑身是血坠入海中,断线的风筝急速下坠,他又见到了她以弧度落到了另一边较矮的楼顶,蝴蝶飞入黑夜也不见踪迹。


[你根本不知道,当我不再爱你时,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把情报上报给了上级,一个人揽下了所有失败的责任,听着电话里喋喋不休地训斥和老生常谈的劝导,外加着一些掏心挖肺的担心,降谷的脑子里却始终回放着这一句话,窗外的天很黑,办公室清冷的LED灯光不如曾在组织的黑夜里来得温暖,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刚刚白兰地有些冷意的话与他内心的鼓点重合。


有些冷了,他握了握拳,被上司以为不大舒适,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降谷走过还依旧灯红酒绿的夜街,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里面人群的欢呼声为清冷的夜添了些色彩,他进了酒吧,点了一杯波本坐在卡座,周围没有别人,淡淡地看着舞池里搂抱着的男女,提不起什么兴趣,头顶的暖气刚刚被打开,吹进他脖颈的暖风让他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看起来你是这里的常客。]


白兰地一向轻车熟路,领着刚刚做完任务的降谷,或者说波本,就走到了酒吧的卡座,惬意地坐下,她双腿交叠慵懒地靠在卡座沙发上的模样迷人得要命,有一张算不上成熟的脸,一举一动却与稚气扯不上半点关系,降谷示意自己要一杯波本酒,顺势坐在了白兰地旁边,他开口得有些戏谑,像是赞扬女孩会享受生活。


[抽烟,喝酒,欲望——]白兰地的脸在灯光下有些迷离,忽明忽暗的光照得她的脸是大片的阴影,降谷看见她的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弧度,[在组织不找个办法释放自己的压力,会疯掉的。]


[你有什么压力?]


降谷饶有兴趣地看向她,白兰地的代号,游走于情报和杀手之间,无牵无挂,他想不出白兰地的烦恼。


[追不到男人的烦恼——]


舞台上的音乐声好似大了些,降谷怀疑自己刚刚因为突然大声的音乐而有些耳鸣,再看向身旁坐着的白兰地,对方悠然自得,好像什么也没有说过,唯独那双看着他的眼里如有流光溢彩,他疑惑的眼神取悦到了她,女孩一撑沙发半跪了起来,两人距离不远,她的膝盖轻轻挪动便是蹭到了他的大腿上。


[白兰地?]


他的肌肉有一瞬间的紧绷,贝尔摩德曾无数次风情万种地靠近过他,可他没把同样的情况想象在白兰地身上过。


[你问我有什么烦恼的。]


她无辜地耸了耸肩,食指轻轻抚摸过他的唇,灯光打过来时突然笑了笑,淡蓝色的眼眸如同黑暗中的沼泽,她的手指微凉,碰上降谷温热的唇时还引来对方不适,直到望向她的眼,降谷听见肉体陷入泥泞的声音。


他们搭档快要一年,若即若离的磁场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直到白兰地的膝盖压上他的大腿,降谷深知平衡断掉了。


因为他抬眸的一瞬间,他在白兰地的眼中只看见他的倒影。


和她巧笑嫣然的声音:


[波本,我喜欢你。]




[你根本不知道,当我不再爱你时,我是什么样的人。]


两句话重合在一起,降谷觉得心头有些闷,一口把点上的波本酒喝了个干净,胸口的堵没有消失反倒更加浓郁,挥手又点了一杯酒,已经到了嘴边的“波本酒”拐了个弯就变成“白兰地”,橘色的酒精摆在他面前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上面的液体在灯光波光粼粼,降谷看见自己抿起的唇。


白兰地有些辣,还有些苦,他喝了一口便不想再喝,口腔里始终弥漫着那股味。


如突如其来的温度。


如她。




围剿白兰地的任务下得猝不及防,降谷接到消息时大部队已经出发,他急急忙忙问了个地点就开着自己的车跑了过去,路上接到下属电话,轻松的语气让他一个油门踩过了红灯,紧握方向盘的手几乎快要把方向盘捏碎,他的额头上有些许细汗,明明应该是普天同庆的一刻却让他心头薄凉。


他踩过了高速路的出口,行驶过了盘山公路的下方,下面的礁石火光四溢,还有浓浓的黑烟和烧焦的碳味。


“降谷警官?您已经来了吗?任务已经解决了。”


电话那头轻快的声音让降谷心头涌上窒息的感觉,低头望去,火光在黑暗中照不亮车身,他没有去看驾驶座里有没有倒下的人影,只有火花呲啦的声音响彻在整片空间,他想开口,喉咙都还有些干涩。


“我……在盘山公路下面,马上来找你们。”


也许是因为海浪,空气里他背脊冰冷。


“真是麻烦降谷警官多跑一趟了——不过,解决掉组织的一员大将可真是个值得好好庆祝的日子,降谷警官今晚有空吗?这边警长说想请大家一起吃个饭,放松放松……降谷警官?”


他原本只是感觉到心脏的血液在流逝着,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心不在焉,本打算随便应付两句,抬眸的瞬间像被叫停了时间,他看见一双手艰难地攀着山路的边缘,小小的人影遍体鳞伤,身上满是灰尘,散下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表情,在听见他电话里的声音时警觉地抬头,撞上降谷目光的瞬间,她的关节如同被上了锁。


她低垂下眼眸,看了看自己腿上的伤,抿了抿嘴。


“降谷警官,您还听得到吗?……是下面有什么情况吗?”


电话里的声音清晰地在空气里回响,她低低的一声笑有些嘲讽,似自嘲,似无奈,千万种情绪还没来得及展露出来,就被打散在空气中。


“没有,没找到白兰地的身影,应该已经掉下海里,没有存活的可能。”


他转过头,背影在月光下被拉长着,笼罩住白兰地的脸,她隐约好像看见降谷脸上有一个微小的弧度,可他转过身的速度太快,不再停留一个眼神,相隔我米的他们中间像是一道鸿沟,狠狠切开,她看着他的背影,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如同他带着日本公安那一天看着她坠海时一般。


不能出声,寂静得连海浪都像雷鸣。


等了很久,降谷才回头,电话那头已经是一阵忙音,空荡荡的断崖如同锯齿般参差不齐,下面的火还在烧着,风卷过他的碎发,烧焦味弥漫在空气中,好像还有一股清幽的淡香。



白兰地自从那天又在酒店执行任务结束后遇见降谷就有些心神不宁,她既因为降谷那句“这不是你”而感到好笑,又因为内心的点点涟漪而烦躁,早在那天被日本公安的灯光照射着拉不动降谷反倒被对方钳制住,好几颗子弹打穿她的身体又坠入海中时,她就心如止水,说不上伤心,只是有些被欺骗的怒意,这么想着,回去给琴酒上报了降谷卧底的身份,她就没再见过降谷,直到养好伤,她才又一次出现在了组织的任务列表中。


“你恢复速度挺快。”


贝尔摩德特意去机场接刚刚在别的国家完成了任务的她,上车就看见美艳的女人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美眸中不似看上去那般迷人,如审视,如探测。


“只有玛蒂尔达会因为里昂的死痛哭流涕,艾米的寻宝游戏我更有兴趣。”白兰地弯唇笑了笑,也没心虚,她自认这段时间过得蛮好的,没有降谷也没少了什么,就如同很久之前降谷还没有出现在她身边时一样,任务一样完成,生活一样继续,“你也说了,我拿到的剧本是消失的爱人,不是这个杀手不太冷。”


贝尔摩德都信了她的话。


因为连白兰地自己也以为是真的。


直到刚刚放下还冒着硝烟的手枪,抬头看见降谷淡金色的碎发和他的身影,白兰地才在眨眼之间明白内心依旧有涟漪,只是有些东西冰冻过就无法融化了,她笑着威胁他,语气像从前她笑着擦掉他唇边的血。


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她不清楚。


但一定不是死。


跟着降谷留下来,就只有被日本公安送进牢房然后死刑的下场。


她说着“根本不知道,当我不再爱你时,我是什么样的人”,心里也不曾平静,如同她嘲笑着降谷的自以为是,她也明白,同样的,她也不知道,当降谷还爱她时,他是什么样的人。




[身份暴露第一个下手的就是你——你真的确定你是艾米而不是尼克吗?]


贝尔摩德的烟还没有烧完,她故作惊讶地听着降谷零把白兰地打伤的消息,对于这个男人的心狠手辣赞不绝口,她以为是降谷零错把毒蝎认成了小白兔,没想到对方从来就是以捕猎者的身份看着所有的风吹草动。


[顶多是两个艾米互相暗算而已。]


白兰地好面子地反驳道,伸了个懒腰。


可自从那时她拉不走站着的降谷时,她就知道,她的确变成了尼克。


一个被爱束缚着的可怜虫。




从悬崖落下的瞬间,她几乎是拼了命的才抓住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只要角度再偏移一点她的下场就是被撞得头破血流,可能是她足够幸运,攀着冰冷的石头爬上了悬崖,听见打电话的声音,又看见降谷独自站在那里的身影,他一身警服,身姿挺拔,她狼狈不堪,浑身是伤,她几乎不用去想,都觉得降谷会帮她补上最后一枪。


[没有,没找到白兰地的身影,应该已经掉下海里,没有存活的可能。]


她千万种情绪烟消云散,看着月光下的身影,她心里竟也隐隐泛酸。


他没有回头,她也一鼓作气撑了起来,喘着气从另外一边的山路离开,她没有回头,她怕看见降谷的背影会忍受不住即将决堤的情绪。


“白兰地——”


零碎的声音被风吹进她的耳里,回头,是乌黑的山壁。


如同只是她的错觉。




白兰地深呼吸一口气,空气中已经不再会因为呼吸而泛起白雾,冬天总算过去,眼中的世界多了些花花绿绿的颜色,白兰地一改以往黑衣的着装,穿着一条淡蓝色裙子,抱着自己的书坐在湖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新的名字,新的身份,她黑客的技术也总算派上了用场,在一家公司里有着不错的工作。


组织给过她不少的钱,早就被她转移到了别的卡上,就算没有工作这几年也不会过的拮据,只是为了之后不会有一天穷困潦倒,白兰地早就开始了定时领工资、正常白领的工作日常。


离开了组织,一切平静了许多。


她也曾因为杀人太多而在梦里被漫天血海折磨着,每当她以为快要被无边无尽的暗红色吞噬时会有一双算不上白皙却绝对有力的手抓住她。


淡金发的少年最终住在了她的梦里。


来到这个镇上,也只是因为在坠崖死里逃生后准备丢掉的手机上有一条以降谷为尾缀的消息,告诉她这个小镇很少会有日本公安的人出没,很安宁,近一百多年出现过的最大的案子就是一起盗窃案,罪犯还是一个外来人,可以说是民风淳朴,很适合她这样重新开始的人。


一呆就过了三年。


白兰地也算是习惯了她的生活,除了有时签名她还可能下意识地拿起笔就是一句潇洒的“白兰地”然后又哑然失笑,狼狈地化掉,别的也都步入正轨。


只是偶尔闲来无事去酒吧打发时间时,看着灯红酒绿也会想起曾经的风起云涌。


贝尔摩德如何,琴酒如何,甚至降谷如何,她都一概不知,有过好奇,最终还是如同被风吹散的海市蜃楼,留下一地的风沙,拼凑不出原来的模样。


初春的风还有些凉,她坐在湖边打了个颤,想着或许也不应该再继续折磨自己的身体了,拍了拍裙上沾上的青草,站了起来,走上弯弯的拱桥,过了桥再走几个街道就是她的房子,她喜欢这里鸟语花香的环境,也喜欢偶尔改一改自己的生活——不把饮酒作为放松的方式,而是尝试在大自然里深呼吸。


“白兰地。”


恍若隔世的称呼,她的脚像是被灌了铅,手上的书差一点没拿稳,散落一地。


她抬眸。


淡金发的男人站在桥的另一头,脱下警服的他只穿着一身休闲装,阳光散落在他的身上,脸上的笑容像是久别重逢,又像是初见,直到他靠近,像是带着阳光,也罩住了她。


白兰地在他灰紫色的眼中看见了自己。


也看见了自己眸中倒映着的他。


Fin.

这篇文初衷只是为了那句“You don't know what I look like when I'm not in love with you”所以导致我后面写的删了无数次

到最后写出来依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小学生文笔,勿计较。

艾米:《消失的爱人》女主

尼克:《消失的爱人》男主

里昂:《这个杀手不太冷》男主

玛蒂尔达:《这个杀手不太冷》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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